路灯 爱读者文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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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能控制音量该多好,满脸窘迫的我心里默默道。
7.裂蛹:
再次看到他在路灯下逗着流浪猫。我正疑惑为何是用脚在抚摸它的脑袋,他抬眼一句,还要牵你呢。
似乎他比以往羞涩了几分。之前就被舍友说他走路像女生夹着腿走,斯斯文文。现在夹得更紧了,我都担心裤子会不会磨破。但在对视方面有着突飞猛进的进展——他敢直视我的脸了。又或者我敢看他下巴以上了。
我们又变得极其频繁地来回江滨,只不过现在用走的。
我掏出爽身粉,熟练地往我们紧握的手心里倒进去。爱冒汗的手,他还是很喜握得紧紧。
现在看到昏黄的路灯,有股预见得到的刺激兴奋感袭来,电流流过全身,发麻。我知道他会带着我走到无人无灯的地方,然后作势亲我,但只是不停地亲在脸颊,额头,下巴,就是不会有嘴唇。
他说,我等你主动献出的那天。
我说,那等夏天的海。
他数着日子,说牵手是交往一个月以后(如果从我送德芙那天算起那还真是一个月),拥抱是在两个月以后,亲亲在三个月以后倒也不牵强。
拥抱是在我特意喝了几瓶啤酒,微醉之后才敢抱住他。
一种很特别的矛盾让我不敢触摸他,以至于每次拥抱都得带着啤酒。
他顶着柔光,轻笑着的眼睛在镜片后发闪。长身玉立,像根全新的路灯杆。那一幕,我感觉天空散落下折翼的羽,那么熟悉,那么温情,又那么遥远。
为了实现三个月后能顺利过关,他一有机会就各种亲我脸,一次约会回来就满脸口水。但我就是僵死在那边,盯着他在我脸上到处拱。被拱得受不住了,就拿出湿纸巾擦一擦。
暑假临行前天,他带我去海边住了一晚。
海边的星空如极光般的璀璨,浪声近了又远了,沙滩上的欢声笑语也格外轻松。烧烤的香气和划拳的人儿,在万籁俱寂的郊外是极有亲切感的。
我被他轻轻拥入怀,他说着,放松,别那么僵硬,好,躺下,看星空。
当坐着三轮颠颠到了旅馆,看着房间暧昧的光线和极大的床,我心跳不止,站在门口踟躇不前。他回头,伸手,进来呀,我好开空调。
我深吸一口气,无声进入。我装作轻松样,碎碎念着今天捡到的海螺小螃蟹等等还活着,得养在洗手池里,他笑,你是不是傻逼呀,说着也过来帮我放水了,然后一起看寄居蟹怎么在池子里爬动。
末了他拍拍我,去洗澡吧,我不看。
……难不成你要看来着?
他鄙夷地扫我一眼,就这身材也想让我看?
毒舌还是不改!我乜着他,兀自进了浴室,反锁得很大声。
洗着洗着我还是很忐忑不安,听着外面电视声音,我深吸一口气坚定自己。看着镜子里因氤氲而脸色水润唇色鲜艳的脸,我穿上日常衣服,再深吸了一口气。
他看到我出来以后,疑惑道,不穿睡衣?
没带。我轻描淡写地越过他,去拿手机。
他腾地站起身,捏了捏我的脸,也去洗澡了。
几分钟后他揉着毛发出来,摸摸肚子,问几点了,我说11点,他再挠了挠肚子,说该睡了。我盯着他的举止,坐在床沿手机一直抓在手里。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羞赧,问道,关灯了吼?
我嗯了声,那股奇异的兴奋电流又在全身上下盲目冲撞。
嫌太暗看不清我表情,他复开了厕所的灯,侧光打进来刚好昏黄。
他过来了,兀自上了床,然后说一起睡吧,拍了拍他右边的床。
我哦了声,很听话地过去了,在那边缩着。他见状,一把捞过我,拥入怀中,亲吻我头顶。
第二天阳光很好,天空蔚蓝。透过大巴折射金黄的窗,我再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住过的旅馆。那是我第一次与人共眠,几乎一夜半梦半醒,睡得极不安稳。说好的约定我终究还是没勇气。当看到他幽深的星眸正在上方,含笑的眼神情意绵绵,我却又将浑身的刺倒立起来,我说我还没准备好,再过几个月吧。
他黯然了一下,好,那睡觉吧,明天还要赶车。
当被紧抱着睡觉时,我又后悔了,这样的我,他应该不开心吧?
我记得我跟他说过,高中那个人跟我不明不白了快一年,最后牵手时我激灵地甩开了他,然后就没然后了。
我很想跨过我排斥的那道坎。但遇到他之后,这道坎已经低到只需要我向前跨一步就过了。
8.反噬:
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在意路灯了。
自从我暑假回来每每试图主动但都失败,我就一直躲在路灯所不及的暗处。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过来的,但我觉得我在亲吻上有着极强的牵绊。
我问他为何不“霸王硬上弓”了,他说必须我自愿,否则他绝不碰我。但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看到我排斥时那份黯然,似乎一腔热血被冰冻。
直到有一天他倏然收了眼底那份耐心,说罢了,不逼你了,你不喜欢就这样算了。
我心沉了一沉,张了张嘴,最后下决心说,在这等我。
在超市里,我目光扫过各式各样的啤酒,还是定在中国劲酒上,一鼓作气买了俩。
我以为我酒量很好,千杯不醉,直到喝到第二瓶,我才晓得自己已经在散失方向感了,脑袋好像顶着铅头盔,两腿胀酸发软。他也不拦,由着我喝,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路灯,我猜不懂他在想什么。
你站起来,走几步。他终于说话了。
我很配合地站起来,但很缓慢地站起身,因为我怕栽倒在地。走了几步,但我费了好多脑力才控制腿不歪。
走吧,回去了,已经很晚了。
我看着他模糊的分身,状态略呆地点头。我可以感觉自己反应变得迟钝许多,但还在慢慢地考虑要什么时候亲他。
他终于不再冷傲,过来牵住了我,像拧小鸡一样,轻声责备着我,要我把剩下的半瓶扔掉。我笑眯眯地走到垃圾箱,想起自己还神志清醒没哭没闹更没酒后乱性,虽然这正是我需要的效果。所以又仰头猛灌了一口,咂咂嘴,满意地扔了。
他呢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