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不去的童年 爱读者文摘

推荐人:尘咏立 来源: 爱读者 时间: 2016-06-18 23:51 阅读:
  趣事连连
  
  童年有趣的事很多。小子天生就是作撸(惹祸)的坯子,我小时候作的撸都没边。小时候好(喜欢)玩枪,用八号铅丝围成枪型,用废旧的车链子和旧子弹壳组成枪筒,再用八号铅丝做成枪栓,用皮筋套住,一个枪就做成了。打枪时,将子弹壳掰开,将火柴帽撸下来,填在里面,将枪栓拉开固定,手伸向前方,做瞄准状,扣动扳机。自制枪就会发出巨大的响声,还会冒烟。做一只枪很不容易。材料很难聚齐,因此有的不多。我有一只这样的枪,视作珍宝,枪托处系上红布条,煞是威风。我还求当木匠的老姑父给我咔饬(制造)了一把大刀,也用红布系上。枪和刀集于一身,我成了小伙伴们追捧的偶像。一时间火柴走俏,家家都用火柴,我们手里没钱,就偷家里的火柴帽撸,妈妈们一点火就找不着火柴,就会骂我们。当时有抗日期间腾克力山上红军打鬼子的传说,主峰四楞子山上现在还有铁架子。我们约好五月节上山。我家离腾克力山十五里地,早晨我们早早的起来,带好了粽子和鸡蛋,我还用一个军用背壶装满了水。那个军用背壶是一个退伍的表叔送给我的。一路上欢欢笑笑,年龄大的在头前领路,两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山脚下。传说山脚下埋着王爷,我们确实看见了几个坟头,因为怕是王爷坟,我们多了几分敬仰,就远远的绕了过去,恐怕惊吵了王爷。腾克力山石土混杂,植被很好,很多不知名的小花争奇斗艳。有一种小红花开的非常鲜艳,红的像要渗出血来。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,玩起红军打鬼子的游戏。玩着玩着四楞子山有了枪声,也是我们这种自制枪声,我们便决定去四楞子山。远看山不远,爬山路艰难。我们走了近一个小时,才到了山顶。山顶聚了很多人,很多人都认识。我们营子江二子还领着从辽宁打工领回的媳妇。江二子远近闻名,人不高,长得精神,专门在班车和集上掏包,那时叫小捋(小偷)。他俩穿着洋气,拎着录音机,录音机放着流行歌曲,成了焦点。尤其那个媳妇,烫着波浪发,穿着喇叭裤,皮肤白皙,走起路来婀娜多姿,风情万种。当时羡慕死了。医院家属院的几个同学也来了,我们汇在了一起。小时候好饿,拿的粽子和鸡蛋早就班登儿(当零嘴吃了)了,一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已经水尽粮绝。太阳毒毒的晒着我们,又累又渴,越渴越没劲。这时突然有人说,山脚下有房子有井,我们打起精神,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山脚下。屋门锁着,估计是看山人的房子。趴在井沿往下望,井里有水,可是没有绳子。有人提议将裤带解下来,栓在我的背壶上,怕背壶不沉,在背壶上栓了一个石头。小孩哪有好裤带,裤带五花八门,有好几个扎的布露曲子,只有郑怀锦的裤带是辊扦子的。我们将就着把背壶束了下去,费了半天劲打上了半壶水,分着喝下,又束了下去,这一回好点,打上了大半壶,喝了水就精神,我们很快歇过来了。我们决定再打一壶就回家,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,打到半道郑怀锦的裤带开了,下半截连壶带裤带都掉进了水里。我们傻了,尤其是我,不但裤带没了,背壶也下去了。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实现,我急的都掉眼泪了,跳井的心都有。时间越过越快,大家都怕家里人担心,决定放弃打捞,整队回家。一查十一个人裤带掉下去了。我们几个一手拎着裤子,狼藏狈掖的,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兴高采烈。我更是悲惨,因为丢了背壶,回家还挨了一顿踢。我八岁那年,爸爸抱回了一只小狗,小狗浑身黢黑,黑的好像缎子面似的,两只眼睛水汪汪的,还会察言观色。我稀罕极了,恨不得睡觉都搂着。可妈妈不让,黑天的时候,小狗关在门外,一边叫唤一边挠门,我和妈妈攮及(商量)让小狗上屋,妈妈就是不肯,我就哭,妈妈抱着我,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。第二天我还没起,妈妈做饭开门,小狗就溜进来,在炕底下哼唧,我就醒来了。除了晚上,小狗就是我的影子,很多好吃的我的偷偷摸摸给了它。爸爸教我怎样训练小狗,我还给小狗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,叫赛虎。赛虎带给了我无尽的欢乐,我让它跳它就跳,我让它坐着它就坐着。我一放学,它老早的在大门外等我,我上学,它一送到校门口,我撵了好几次它才回家。赛虎长的很快,激动的时候经常把我弄个跟头。爸爸在冬天下雪的时候领我和它上山撵兔子,平道的时候它抓不住,只有下坡的时候,兔子跑快了张跟头,赛虎就能咬住它。我们小时候冬天都上山掳兔子,用砍好的木头蹶子或大洋钉子拴上细铁丝,将铁丝围成活动的圆形,兔子钻进去,越掳越紧。头一天傍晚的时候,码踪下套,记住地方,一共下几个套。第二天天蒙蒙亮就上山,去晚了别人有可能名利双收,连兔子带套子统统笑纳。但是很多人都很讲究,你去的地方他就不去了,不是每个人都能起早。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掳两三个。赛虎在早晨给我作伴,我就敢在爸爸不在的时候独自上山了。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,在我十岁那年,村子里跑来了一条疯狗,一时风声鹤唳。我们家在村子一头,有一天晚上疯狗闯进了我们家,听见院内有动静,爸爸想出去,妈妈没让,我们打着了门灯,依稀看到赛虎和它掐到了一起,足足有十分钟,疯狗仓皇逃走了。赛虎受了伤,爸爸第二天便把赛虎栓了起来。不让我接近它。那个疯狗有一天被老蔡掐死了。老蔡身材魁梧,是个梆子骨。听说和疯狗狭路相逢,老蔡毫不畏惧。疯狗向他扑去,他后退一步,用手一挡。疯狗咬住了他的胳膊,他一翻腕便抓住了狗脖子,顺势将狗撂翻,用勃了盖(膝盖)死死地压住它,再也没有松开。看狗没了动静,别人才上前,老蔡因为紧张过度,手是大家伙给掰开的。老蔡去药社打了血清,但是我们以后看见他还是躲得远远的,怕老蔡突发疯狗病咬着。一个月后,赛虎有了异常,眼睛有了血丝,见啥咬啥。爸爸决定处死他,我死活不让。终于在我上学的时候,爸爸和邮电所的贾大爷打死了赛虎。更可气的是他们给赛虎放了血,掏出内脏,将狗肉剁巴剁巴炖了。妈妈不让,怕吃出病,不给他们菜刀和菜板。他们用砍刀垫着木头就把赛虎卸巴了。那时候条件不好,吃顿肉是多么奢侈的事。爸爸他们都问好了,狂犬病毒经过高温就杀死了。我回家后,肉已下锅。我嚎啕大哭,把锅盖掀了。爸爸揍了我两笤疙瘩。妈妈把我拽到了邻居家。我哭了整整一中午,最后哭得没有泪了,一个劲的抽搐。下午我没上学,把赛虎的皮、内脏,脖圈等用纸箱装上,在一个小树林里埋了,还用一个小木板写上‘爱犬赛虎之墓’插在了坟头上。我难过了一段时间,每天放学的时候都到赛虎墓地转一圈。爸爸后来告诉我,他和赛虎也有感情,也舍不得。杀狗、卸狗、炖狗都是贾大爷做的,贾大爷是城里人,邮电局的外线工。也是他咨询的医生。爸爸抹不开面子。因为赛虎的原因,我再也没有稀罕过狗。在我眼里,没有一条狗比得上赛虎。我把对狗的爱都给了赛虎。
  
  童年的往事还有很多,不能一一叙述。现在我虽然住在离老家不远的县城,但我路过老家的时候心里都会有莫名的激动。很多景色还是一如当初。我曾经那么亲密的接触过它们,不知那里的山山水水、一草一木是否还记得那曾经莽撞的少年。‘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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